文 | AI財經社 蔣澆
編輯 | 楊潔
近日，一則“閑魚購買滴滴優惠券為投訴司機所得”的消息引發熱議。有深圳網友爆料稱，自己在閑魚購買滴滴打車優惠券后，收到了來自滴滴客服的投訴反饋，懷疑閑魚上“10元優惠券”是賣家登錄乘客賬號，并通過投訴獲取的補償。這名網友提供的截圖顯示，投訴理由為“拼友遲到”“司機遲到”“拼友多帶人”等。
針對此類事件，閑魚平臺和滴滴方面均做出了回應，表示正在進一步調查核實。值得注意的是，不僅是滴滴優惠券，美團、餓了么以及順豐等平臺的優惠券均在部分電商平臺有售。
北京天元律師事務所合伙人黃偉向AI財經社記者表示，這些電商平臺上賣家虛假、惡意投訴獲得優惠券的方式已涉嫌違法。就平臺而言，作為電子商務平臺經營者，根據我國《電子商務法》，平臺內經營者銷售的商品有侵害消費者合法權益的行為，平臺經營者在知道或者應當知道的情況下，有責任采取必要措施。
靠“投訴獲券”牟利
在事件曝光發酵后，3月8日下午，AI財經社打開二手交易平臺發現，仍有商家售賣10元滴滴打車優惠券，以及以3-8元價格出售滴滴7折、5折優惠券。這些賣家分散在全國各地，有的賣家還出售視頻網站和奶茶店等兌換券。
圖片：以“滴滴”為關鍵詞搜索二手交易平臺頁面所得結果 截圖：AI財經社）
“要先發手機號，看看能不能拍?！币幻暇┑馁u家告訴AI財經社，購買時需要出示經常打車的滴滴賬號，若該賬號此前沒有拼車訂單就沒有優惠券。通過驗證后，買方將賬號和驗證碼提供給賣家，但賣家表示需要先進行退款，隨后再轉賬給他。
（圖片：AI財經社與賣家對話）
該名賣家并未說明退款轉賬的原因，但是兌換優惠券后不久，AI財經社便收到了滴滴發來的短信。短信內容顯示“感謝您于3月8日咨詢滴滴客服，誠邀評價”。但是，買方本人并未咨詢過滴滴客服。
據紅星新聞報道，有閑魚上的賣家曾表示，若用戶想要10元滴滴打車券，賬號上又沒有拼車訂單，可以找到滴滴人工客服投訴司機遲到，就能獲得10元優惠券。這名賣家還提醒說：“這種方法并不長期有效，需要看情況?！?/p>
除了出售優惠券外，還有不少賣家在二手平臺上出售“做券教程”，最高售價25.88元。AI財經社隨機挑選了一家下單，但將手機賬號發過去2小時后，商家仍未發貨；查詢商品主頁卻顯示“寶貝異常，已進入審核狀態”，并收到了商家退款。
針對賣家此類行為，閑魚平臺客服表示：平臺不建議向賣家提供賬號和驗證碼或密碼的行為，商家這種疑似不合規操作的商品，平臺會進一步核實，一旦發現情況異常將會對賣家作出交易限制。
平臺申訴渠道認定難
在豆瓣上，最初爆料的深圳網友帖子下已經有400多條評論。從評論及截圖能看出，買這些優惠券的人并不在少數。有網友截圖顯示，一個商品主頁上，就有上百個用戶點擊“我想要”。這也能從側面反映出，不少平臺存在被惡意投訴的現象。
此前，滴滴平臺上線了對于司機的評價監督機制。據悉，乘客的投訴不但會影響司機的評級，還會影響司機的派單數量。若是投訴過多，該名司機最后可能被平臺取消網約車資格。但平臺可能沒想到的是，突如其來的惡評竟能以這種方式牟利。
針對二手平臺商家惡性投訴獲取優惠券一事，2月26日滴滴發布聲明表示，此類嚴重傷害司機和乘客權益的行為，滴滴將嚴厲打擊。為了保障判責公平，滴滴將根據訂單記錄、訂單軌跡、確認事實后，再根據平臺規則進行處理。若司機對投訴判責有異議，可以及時向平臺提起申訴。
（圖片：滴滴出行官方微博）
“一般我們都不會去申訴，我曾經舉報過，申訴周期比較長。結果還沒下來，差評就出來了。提交證據也需要電話錄音、聊天記錄。我們每天需要跑這么多單，忙都忙不過來，不會記著保留證據的。”北京滴滴司機楊師傅向AI財經社表示，雖然能夠申訴，但由于周期太長和證據難以收集，實際申訴十分困難。
值得注意的是，包括滴滴、美團、餓了么以及順豐快遞等平臺的優惠券均在二手電商平臺上有售，而這類商家的優惠券，到底有多少是通過這種方式“投訴”所得，卻不得而知。
差評“生意”違法嗎？
那么，電商平臺上的賣家通過投訴獲取平臺優惠券并牟利的行為是否合法呢？平臺又是否應該承擔責任？
北京天元律師事務所合伙人黃偉向AI財經社表示，這些賣家通過虛假或引人誤解的宣傳方式，讓消費者誤以為其銷售的是正當渠道獲取的優惠券，屬于誤導或欺騙消費者。賣家的做法違反了我國《反不正當競爭法》，屬于不正當競爭行為。如果賣家數額巨大，情節嚴重，甚至形成產業鏈，不排除涉嫌非法經營或者詐騙。
“就二手電商平臺而言，平臺應該及時采取必要措施查證、處理。如果平臺縱容、放任這類行為，不采取必要措施的，將可能需要與賣家承擔連帶責任?！秉S偉說。
事實上，近年來，網上刷差評牟利的現象并不少見，互聯網經濟的高速發展，也孕育了相關的產業鏈。有不少職業團隊通過給平臺商家上傳差評言論，致使商家信譽和銷量下降，從而牟取利益。部分平臺商家表示，這些惡性評論攻擊店鋪的產品質量和安全問題，會拉低店鋪的評分，導致銷量下降。隨后，惡評者就會威脅商家花錢“買評論”，通常每條評論金額在1000-2000元之間。
此前，就有職業差評業內人士透露，一家數十人規模的差評師機構，每月就可產生超過百萬元流水的收益。
去年11月，深圳龍崗法院審理了一起 “職業差評師”案件。據警方透露，兩名嫌疑人在網絡上成立了“打假聯盟”，并招收學員，進行培訓，然后組織學員在電商平臺進行惡意差評，實施敲詐勒索。根據警方提供信息，最終兩名犯罪嫌疑人分別被依法判處有期徒刑二年，處罰金人民幣2萬元；以及有期徒刑一年，處罰金人民幣5000元。
職業差評師的出現，正是鉆了電商行業發展的空子。電商平臺設置評論功能，本應該是幫助消費者購物參考的良性通道，職業差評師卻利用了這點來牟取私利，利用平臺的評分規則和商家的“差評恐懼”心理，以獲取利益。
在中國政法大學傳播法研究中心副主任朱巍看來，網絡差評師是典型的“黑產”，屬于違法行為。差評師用發差評和刪除差評的方式去要求商家付費，在刑法中已是敲詐勒索罪的范圍。另外若有平臺拿商家的錢去花錢刪帖或發帖，也屬于刑法中的非法經營罪的范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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